目前不少楼盘的样板间内,主卧配主卫似乎是一种趋势,但普遍的情况是,主卧内的卫生间门往往正对床头或床身,这样的例子你随便去哪个样板间都可以找到。而这在中国传统家居文化中是不可想象的,犯了风水上的大忌,所以在这里谈一下卫生间或曰厕所。
唯厕是臭居所不宜
传统上人们称卫生间为“茅厕”、“茅房”,顾名思义就是茅草搭的房子,乃藏污纳垢之地,难登大雅之堂。《说文解字》在诠释“厕”字时说:“厕,言至秽之处宜常修治使清洁也。”所以上千年来,中国“唯厕是臭”的事实和厕所等于脏臭的观念根深蒂固。在古汉字里,厕所曰“溷”,其字面意思就是猪在圈里。在农村,茅厕一般都在距住宅20到100米远的猪圈里,有的还分上下两层,上层是猪圈和人方便的入口,下层是个大粪池,储藏人畜的排泄物以做农用,非常之方便,一边出恭一边还可以和猪们聊天。所以从风水的根上说,厕所是污垢之地,臭气长存,宅内不宜呀。
湿臭之气久则生害
在中国哲学史上,厕所竟也功不可没。李斯是法家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儒家的叛徒。他在解手时见到偷粪之鼠又瘦又小,见人则纷纷躲避,十分可怜;后来他偶然见到了米仓之鼠,不仅丰硕肥大,看见人来,不但不避,反而瞪大眼睛,神气得很。李斯因而长叹:“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类,在所自处耳!其实厕所只是材质不同,本质上应该是相同的,是人赋予了它等级与内容。初中生一学英语,便爱以“WC”代称,以为雅了,其实这个缩写的全称是“watercloset”,和中文的“茅房”差不多,真正雅的说法是“toilet”,类同现在所称的“洗手间”,李斯之言“譬如鼠类,在所自处耳”,卫生间亦然也,在所自处耳。
宋人欧阳修说他读书得力于“三上”:曰马上,曰轿上,曰厕上。他的厕所想必更近似于现代日本古风厕所,也比晋代舞阳公主家的厕所干净。据《世说新语》记载,舞阳公主家的厕所,有一漆箱,内置干枣,不为食用,是塞鼻的——由此可从一个侧面看出,在中国,即使王谢堂前燕,也不免要到臭烘烘的地方出恭的,由此可见风水上的厕所影响主要是茅厕的湿臭之阴气对人的身体造成的量变到质变的生理心理双重损害。
床侧尿流急,桶深粪落迟。
抽水马桶、卫生间是西方人的发明,响亮得不近人情。以前在学校,每当课余,不禁会耳闻厮言:厕所去不去?出恭去吗?走,水火去?解手去?厕所内常常还有名诗可作佐证:“板侧尿流急,坑深粪落迟。”妙啊,带哲学意味的“有小便,宜;得大解,脱。”“进去三步紧;出来一身松。”或是“来前百步紧;出后一身松”“畅通上下;集雅东西”,横批“新陈代谢”还有“静坐觅诗句;放松听清泉”。横批“清静世界”当真是含蓄、雅致。近读林语堂的《言志篇》,他的理想是一间自己的书房,几位知心友,善烧清菜的厨子,几本明人小品,一位了解其个性的夫人等等。我扫了一遍,发现缺了至关重要的一项,便是洁净的厕所。按林先生颇具前明遗风的品性,他的厕所应该在清幽的寺院里,厕所都是旧式的,大都设置于远离堂屋的那种青叶扶疏、苔藓鲜润的植物茂密之处,沿着走廊可以到达。厕所阴暗而扫除清洁,便池里填满青青的杉树叶子,不仅悦目,而且不出一点声响。这种厕所大约是文人的最高梦想了。从风水的理解,嘿嘿,厕所宜出静幽之地,以为可以让人即得方便,又可以引发哲思妙想。